正在夏眠的海参

删减段子集

从之前的几篇原著向文中删减的片段

有点舍不得删掉_(:з」∠)_



【雷】

【OOC】

【游戏场景文字化】

【慎入】




(殊途同归)

赫尔马岱港口今日风雨如晦。

层层叠叠的黑云从天空压向海面,昏暗中暴雨织成惨白的水幕,使得本就恶劣的能见度下降到了几乎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。如墨的海水像是沸腾了一样翻涌着,船长达兰特的鬼船却在这样的环境下巍然不动。

杰兰特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,但他并没有伸手去拨开。犀牛人船长的鬼魂已经在他的剑下尖啸着退却,四周恶鬼们的吵闹也随之慢慢散去。可直觉告诉他事情还没有结束,海怪萨芬特拉的气息就潜伏在附近,蠢蠢欲动。

盲眼的剑士抿着唇站在风雨里,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声音。风声、雨声、海浪拍在船体上的轰鸣、年少的冒险家们略显急促的呼吸声….

在哪里呢,萨芬特拉?

船体破碎的巨响和安杰利卡短促的惊呼毫无征兆地在耳边炸开,杰兰特猛然抬起头,耳边的世界一片混乱:喊着“危险”的声音、人体与甲板接触的闷响、然后是空气和雨幕被某种锐利物体撕裂时的尖啸——

不好!

从极动到极静不过是眨眼的瞬间,少年冒险家们反应过来时,杰兰特已经挡在了西恩的身前,单手挡下了萨芬特拉袭来的尾刺。光在空出的手中聚集,剑士怒喝一声,一拳挥出击退了萨芬特拉。但还没人来得及松一口气,海怪的巨尾就已经向甲板上的人横扫而来!失去了视力的杰兰特猝不及防,被海怪这一尾扫得飞了出去,重重地撞进了一堆木箱里。

“杰兰特!”

疼痛像野火般从指尖烧到脚尖,海怪的实力远远超出估计,然而杰兰特并不认识退缩这两个字。他伸手撑在地上,竭力展开了金色的羽翼——

“杰兰特!!!”

少年冒险家们的喊声因惊恐而变了调。杰兰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,听不清他们在叫嚷什么,但下一秒被贯穿的剧痛就从他胸口炸裂,自上而下的巨大力道将他钉死在了甲板上。金色的羽翼不受控制地抽搐着,世界在他耳中变得遥远起来。

糟了…..

 


 

阿尔杰塔坐在生命之树的枝桠上,一边晃动着悬空的双脚,一边望向远方。华美的黄金色树叶像云朵一样环绕在她周围,随风发出一阵又一阵轻柔的沙沙声。那声音在起伏间有一种奇异的韵律,像是精灵们时常会唱起的歌。

“卡拉秋……”风里忽然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,幽幽地回响在生命之树的枝叶间。

“走了吗。”阿尔杰塔轻轻叹了口气,仰头望着黄叶间露出的蓝色天空。

“生命没有永恒,”内尔文——精灵女王纳尔希亚的声音飘荡在轻柔的风中,似远似近,飘忽不定,“我……也快到时候了。”

阿尔杰塔望着天空的银眸闪烁了一下。

“杰兰特还要多久才能醒?”她问道。

“很快,会在我永眠之前。”纳尔希亚不紧不慢地答道,“您不必担心。”

“那么,我替那个傻瓜向你道谢好了。”阿尔杰塔垂下了眼睛。

“不必,这是我该做的。”

银龙御姐发出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,她转过头,目光透过生命之树繁茂堆叠的金黄色枝叶,落在树下的精灵女王身上。在那里的纳尔希亚身着华服,坐姿端庄,属于精灵族的五官秀美得无可挑剔,浑身都散发出高贵安详的气息。但看她身上遍布的、树一样的脉络就知道,她早已与生命之树合而为一,再也无法变回当年轻盈灵动,爱说爱笑的弓箭手内尔文。

“……你恨吗,内尔文?”阿尔杰塔忽然轻声问道。

风的声音有了短暂的沉默。

随后是纳尔希亚温柔又坚决的回答:“不。”

“我们不后悔,也不恨,”她的声音轻柔,话语却掷地有声,“只是,被隐瞒、不被信任,让我们很伤心。”

“……”阿尔杰塔重新抬起头,仰望着阿努阿兰德蔚蓝的天空。耳边纳尔希亚的声音还在响起:“被送回阿努阿兰德的前一晚,卡拉秋来找我,哭了很久。”

那时红发的魔法师抱着即将离开的精灵,面对黑龙时也未曾流露软弱的红眸里,一串串地落下眼泪。

“——她说,只要解释,哪怕一句,她一定……什么怨言都不会有。”纳尔希亚回忆着当年的场景,微微叹息,“我说,我也是。”

 

 

金柄红刃的剑笔直地插在地上,剑锋泛着细而亮丽的光。

少年金龙站在剑的跟前,用金瞳审视着它。不过他并没有花很长时间去观察这把剑。在确认了缠绕剑上、属于过去的守护者的气息后,他便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了剑柄,然后闭上了眼睛。

隔着眼睑,他感觉到有光一闪而过。

再睁眼时,他已经站在了一片虚无之中,面前是有着金色直发的青年。两人衣着相同,面容相似,只是青年双目紧闭,沉静的脸上遍布着触目惊心的疤痕;少年则脸庞完好,眼里闪烁着更甚于青年的锋芒。

他们面对面站着,一片沉默。

最后还是少年杰兰特沉不住气先开了口:“见到我,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?过去的‘我’的思念?”

“……这该问你,新生的守护者,”青年杰兰特缓慢回答,虽然双目已盲,但他似乎仍在“看”着小金龙所在的方向,“你的气息召唤了我。到这来,是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答吗?”

“哼,”少年用鼻子发出了不屑的声音,“我只是来看看,我那个丢下了责任的愚蠢的前任,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罢了。”

被他嘲讽了的青年歪了歪头。

“‘只是来看看’?”他用疑惑的口气重复了对方的话,“那么,你也看到了,我的相貌,和你的差别不会很大,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。”

“………”小杰兰特,在与大杰兰特的第一次交锋(自认为)中,败在了对方的天然之下。

他沉默了一会,道:“我不是你。”

“是的,你不是我。”

“所以我无法理解,”少年的声音很冷,“你为什么会牺牲自己,去救那几个软弱的人类?莫非你是觉得,他们比你的责任更重要吗?”

青年稍稍一怔。

“原来,你想问的是这个,”他露出了然的神情,“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孰轻孰重,我也明白。但那时想这么做,便这么做了吧。”

“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保护那些人类!”

“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,所以,也是我要守护的对象。”

“我算是理解到你有多傻了,”小杰兰特微微叹了口气,“真是不想承认,你也是金龙。”

“可你不是我。”大杰兰特一脸无辜。



“*阿尔杰塔的话是真的吗?*”目送着银龙女士跟着战士西恩匆匆离开,卡拉秋转向站在她身边的安杰利卡,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犀利的光:“*杰兰特真的是为了救你们,才变成那样的吗?*”

“确实如此…..”

“哼。”卡拉秋用鼻子冷哼了一声,“*那个二百五,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,净做些没用的事情,到最后连句谢谢都听不到…..*”

安杰利卡垂下了眼睛,直觉告诉她这时候什么都不说比较好。但站在一边的特里亚纳却道:“阿尔杰塔大人也这么说过。”

“哦?”卡拉秋抬起眼皮看了看眼前的精灵。

“她说,杰兰特大人总是很容易相信别人,”特里亚纳复述道,“以前,几乎要完成的事情,就毁在了那种信任上。”

“哼,这些利用完我们就丢下的龙,他们的信任我还真是不敢当啊。”卡拉秋又重重地哼了一声,“看起来你好像知道很多啊,小精灵?”

“嗯,我在遗忘时间废墟,看到过他们过去的对话,”特里亚纳答道,“那时,杰兰特大人说其他的同伴都是无辜的,帮了很多的忙。没有告诉你们他们是龙,你们可能觉得,他们是故意在骗你们。”

“…..继续说下去。”卡拉秋目光闪烁。

“阿尔杰塔大人很生气,她说背叛的人是叫贝思柯德的黑乎乎的家伙,他们不能相信人类。可是杰兰特大人说,值得信任的人,一定是存在的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…”苍老的魔女沉默了下来。她的目光越过特里亚纳,注视着眼前的虚空,满是皱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座椅的背面。而精灵少女清越的声音仍在继续飘入她的耳中:“杰兰特大人认为,他无法帮助受伤的伙伴,不如让你们恨他,因为有人跟他说过,憎恶也是可以让人活下去的力量。”

“呵呵,那话的风格,和某个人还真像啊,”卡拉秋低低地笑了一声,“这么说来,龙还是有试图理解我们这些人类的?可笑。不过二百五就是二百五,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,最后还真的就一句解释都不留给我们。”

她靠着座椅的椅背,有些疲累地闭了闭眼睛:“他们都是傻瓜。”

 


(龙之变奏曲) 

很普通的一个早上。

贝思柯德像以往一样,满脸起床气地爬起来,顶着一头乱成鸟窝的黑发,开始穿戴他的装备。但这次,在他将自己打理完后,扭头就看见旁边有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杰兰特。

“……”身为竞技场的骑士,贝思柯德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一剑劈过去的本能。

“你怎么不声不响就出现了?”他皱眉看着他的同伴,一边询问一边暗暗做好了碎三观的心理准备。毕竟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,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对方强大的实力和让人头疼的性格。

但这次杰兰特没有再一张嘴说出什么震裂贝思柯德理智的事情。相反他一言不发,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一身黑的同伴看,一向波澜不惊的金瞳此时正充满了各种各样混杂在一起的情绪。贝思柯德确定他至少能读出震惊、怀念和欣喜这三种。他眼皮跳了跳,试着伸出手,拍了拍杰兰特的肩膀:“喂,怎么了?你没事吧?”

没想到杰兰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:“贝思柯德,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,之前一直瞒着你们,是我不对。”

来了。贝思柯德咽了口唾沫,在心中的防御墙上又加了几块砖,然后一脸视死如归地道:“说。”

“我其实是头龙。”杰兰特的表情真挚无比。
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黑骑士默默地脱下本已戴好的手甲,摸了摸同伴的额头,又碰了碰自己的,然后双手按住杰兰特的肩膀,认真地问道:“你昨天晚上,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?”

“啊?没有啊?只吃了卡拉秋给我的夜宵……”

话音刚落,杰兰特就见贝思柯德“腾”地站了起来,戴上手甲,黑着脸提着剑冲了出去。他茫然站在原地,听着伙伴充满怒火的声音远远传来:“卡拉秋!!给我出来!今天不把你和你那害人的黑暗料理一起毁掉,我就不是竞技场的骑士!!”

 


 (灵魂互换)

杰兰特记得他只是在王城地下坐着迷糊了一下。

然后他发现自己能看见东西了。

有眼睛看东西自然方便很多。所以,和某位黑骑士比起来,杰兰特很快就确认了自己的状况:他成了贝思柯德——或者说,他的灵魂跑到了贝思柯德的身体里。

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,就算是一向从容淡定处变不惊(其实就是迟钝和粗神经)的杰兰特,也不得不花了好几分钟来消化这件事。一直到从赫尔马岱港口方向传来的气息将他从震惊中拉回现实。那股气息来自船长达兰特的根据地,冰冷潮湿,充满着属于强大魔物的暴虐,正朝着神圣天堂步步逼近。

危险!

杰兰特几乎是本能地站了起来,不想动作太快,肩背处立刻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。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,映入眼帘的是覆盖全身、边缘尖锐的厚重黑铠,和垂落在脸侧长而直的黑发。

对哦,他现在的这具身体,是贝思柯德的。

不过单纯正直如杰兰特,自然不会在身份认知上产生困扰——他甚至想都没想过“变成了混沌龙还要不要负起守护的责任”这个问题。他的脑回路简单无比:他发誓过要守护神圣天堂→有怪物威胁神圣天堂→他该出发去战斗了。

于是披着黑龙皮的金发剑士提起了贝思柯德的剑,开始走向赫尔马岱港口。

……直到看到那一群吵吵嚷嚷的小冒险家,他才意识到,自己可能会吓到认识他和贝思柯德的人。

 


贝思柯德很久都没有说话,杰兰特看不见他的表情,只好保持着沉默。冷不防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后颈,将毫无防备的他狠狠地拉了过去。因为知道是贝思柯德,所以杰兰特并没有做出防御的动作,只是向着对方稍稍抬头(他记得贝思柯德比他高),用不解的表情做出一个无声的询问。

他们的距离很近,近得彼此的呼吸都融在了一起。

“告诉我,杰兰特,”贝思柯德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,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在你眼里,我们这些人又都算什么?”

杰兰特扬了扬眉。

“……这是你的疑惑吗?”他反问道,“那么,让我回答你好了:对我而言,并没有什么想不想做,我的使命是‘杀死威胁大陆的敌人’,只要‘我’还存在,这就不会改变。而你们对我来说……是非常重要的伙伴。”

说到这里,他顿了顿,伤痕累累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微笑。

“以前能遇见你们,真的很好。”

 






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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