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呜哇,打得好像很热闹啊。”
阿依夏站在梦境中的小山上远眺黑龙的城堡,只见那里浓烟滚滚直冲云霄,烟里时不时炸开五颜六色的光,也不知道是剑气、雷电、特制箭矢还是魔法。偶尔还能看见金色或黑色的羽翼一闪而过,伴随着的还有巨龙震天动地的咆哮。
“看得我都手痒了,”龙族少女忍不住活动着指关节,“真想也来上一架。”
“想打架的话,我可以奉陪哦?”一旁的阿尔杰塔带着诡异的笑容转过头来。阿依夏看了看她,兴致缺缺地别过了脸:“算了,和你打,没兴趣。”
“阿依夏,我们也是有任务的。”卡西乌斯连忙拉了拉她,“快看,那边有动静了。”
“早就听到了好吗!”阿依夏的目光越过倾斜的山坡,落在小山下的小冒险家们身上。他们正团团拥着一个畏手畏脚的年轻人,一齐喊着萝丝的名字。而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先知少女在看到年轻人的脸之后,整个梦境空间似乎都摇晃了一下。
“不管怎么说,还真是巧啊,”在远处观看的卡西乌斯说,“如果不是刺客先生刚好认识能穿越时空的妖精,先知小姐大概就再也见不到她的恋人了吧?”
“你怎么不说我和阿尔杰塔刚好能解开那只妖精的诅咒啊?”阿依夏懒洋洋地斜睨了他一眼,“不然那只妖精又不能控制她的能力,没准把你们带到世界诞生的时候去也说不定呢?”
“是的是的,你最了不起了~”卡西乌斯宠溺又无奈地笑了笑。一边被无视了的阿尔杰塔看着这对小情侣冷哼了一声,决定宽宏大量地不说话。
当来自普雷利镇自卫队的年轻人抱住了先知少女时,黑龙的巢穴、整个梦境、包括萝丝琳德自己的妖异妆容,都开始轰隆隆地崩溃了。
阿尔杰塔张开了她的结界,保护这些年轻的冒险家们能从崩溃的梦境平安返回现实。阿依夏则护住了卡西乌斯。当两头龙最后离开梦境时,银龙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兄弟战斗的地方。
金色的光柱正从黑龙的城堡中冲天而起,然后所有五颜六色的光都消失了,一切归于沉寂。
“结束了啊。”银龙女士喃喃地说。
受黑龙召唤而来的、海潮般的梦魇魔物像烟雾一样消失了。一直在抵挡他们进攻的贝思柯德、巴尔纳、特拉玛伊、卡拉秋和内尔文一起转过身来,正好看见杰兰特变回人形,落到了地面上。他的脚步还有些虚浮,说话的语气却是肯定的:“结束了,卡拉斯。”
黑龙正趴在他前方的地上,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,庞大的身躯上伤痕累累。听见这句话后,他的眼珠有气无力地动了一下。
“该死…”他说,“行啊行啊,你赢了,那么来杀了我啊,还磨蹭什么?”
“你是我的同族,我不想下手。”杰兰特回答,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,也许你也有你的理由。”
黑龙看着他。
“但你需要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价。”杰兰特继续说道,“起来吧卡拉斯,活着出去面对你做过的一切,我们——”
“不。”黑龙忽然干脆利落地打断了金龙。紧接着,不知哪来的力气,他刷地展开了变得残破不堪的翅膀,发出了一声悠长的龙吟。梦境的崩毁瞬间加快,城堡黑色的地面开始被黑色的裂隙切割开来,纵横交错的裂隙又飞快地扩大成深渊。散落的金币和宝石如流水般坠入深渊里,连回声都没有。
杰兰特后退了一步,和他的伙伴们站在一起。
“卡拉斯!”他喊着。如今一条深渊已经将黑龙和他们分隔了开来,而世界正在越来越快地崩塌。
“如果不出去,你会迷失在世界之外的空间里的!”杰兰特冲卡拉斯喊道。
“那就让我迷失好了!”黑龙高高扬起颈项,张狂地大笑,“在那之前,我要诅咒!凭什么你们就能得到想要的!我要诅咒你们!你们统统都要倒霉!特别是你,杰兰特,我诅咒你的同伴,他们都会离开你——”
“我不会。”贝思柯德忽然开口道。
杰兰特侧头看他。
“留你一个人的话,你会迷路。”黑发的骑士坦然地答道。
“先别管那个,我觉得我们现在该从这里出去!”巴尔纳喊道,“脚底快站不住了!”
话音刚落特拉玛伊就一边喊着“小心”,一边将他从一条突然出现的裂隙上撞开。与此同时内尔文一把牵住了卡拉秋的手,将后者从不断扩大的深渊边拉走。
杰兰特最后看了一眼卡拉斯,黑龙身下的地面正在像融化的薄冰一样开裂。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,满眼都是怨毒的快意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金龙转过头,叹了口气。